哪怕太阳再大,也有阳光照不到的地方。 不管是官场也好,还是生意场上也罢,都藏着许多见不得人之事。 如果九公主为了王府的颜面,她真要用她的身份来干涉这一场竹溪文会……似乎也不是不可能! 文老大儒是与她同行一道来竹溪的。 三大书院挑选出来的夫子们昨日就已去了竹溪。 他们在竹溪文会结束之前都不能离开竹溪! 因为他们要参与命题! 司老大儒原本是个很公正的老人,他或许并不惧于九公主的身份,可他偏偏是长缨郡主的老师! 为了自己的这个弟子的脸面,他违心一次又如何? 席间的学子们面露凝重之色。 常欢这时又道: “家父分析认为,倘若其中真有猫腻,那么白少秋就一定能过竹溪,跨书香门,再入兰亭!” “不过也并不足为惧。” “以你们三人之才学,这同样能够做到。” “那么最关键之处便在于兰亭最后一问了。” 祁少同眉间紧蹙,“常公子,倘若真如此,他白少秋定然也知道这最后一问!” 常欢此刻没有解释,他还微微颔首: “今年这最后一问是时论!” “咱西陵城与京都相去甚远,你们呢,又都两耳不闻窗外事在各自书院读书,想必还不知道一件事。” “听闻北边又不平静……北梁在其南风城再次屯兵十万,意图依旧是秋野原的那偌大一片草原牧场。” 宋子规去岁去过京都倒是听说了那边的一些事,这时他插了一句: “秋野原不是在十年前的那一战中两国已划定了边界么?我记得是以饮马河为界……这北梁莫非又想毁约了?” 常欢耸了耸肩:“这谁知道呢?” “这不重要,现在我要说的是朝中对此事分为了两派。” “一派认为要打便打……毕竟十年前咱们打赢了。” “另一派认为能不打最好还是不打,打仗会死很多人,恐会伤及国本。” “他们认为秋野原那地方对咱们兴国并不是太重要。” “太远,咱兴国最北边的北固城距离饮马河足足有五百里地!” “北部边军主要驻守在北固关,对关外的秋野原并没有多少掌控之力,何况咱兴国的牧场主要也不在秋野原……” “皇上对此迟迟未做出决定,只是在某一天请几位重臣用膳的时候吃的是鸡,忽然说了鸡肋二字!” 顿了顿,常欢看了看宋子规三人: “此次方老大儒带来的时论便是论秋野原之取舍!” “皇上说出了鸡肋二字……家父请了几个夫子,他们得出的结论是……食之有味弃之可惜……但最终还是会弃的!” “你们明白了这时论该如何去作答了么?” 这话已经很明白了。 那么这篇时论就是要围绕秋野原的无用来破题,最终得出的结论就是……不战! 将北固关以北的那偌大一片草原送给北梁以避兵戈! 这还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非但不能让天下人认为这是皇上的软弱,还要让所有人都认为皇上割分秋野原是英明的决定! 是体恤边疆将士! 是为了兴国的百姓不因兵戈而背负更沉重的税赋! 得将一件大悲之事变成举国欢呼的大喜之事! 这,才是这篇时论的最核心的要义! 宋子规尤善时论,这一刻他几乎已想明白了这时论该如何去写。 祁少同与卓一行亦非等闲之辈,这时也领悟了此时论的关键所在。 但他们的脸上并无多少欢喜之色。 宋子规这时颇为担忧的问道: “常兄,倘若有某个夫子给白少秋代笔……” 葛三戒也看向了常欢,对此,他也很想知道该如何去破这个局?? 毕竟他也买了一万两银子的白少秋输! 这一万两银子可不是他自己的! 而是他母亲的! 倘若输了,母亲倒是不会责备于他,但他知道那万两银子是母亲这么多年攒下来的城守府的半数银子! 父亲并不知道! 母亲肯定会心疼! 因为父亲虽是西陵城城守,但西陵城是镇西王的封地! 在这个看似位高权重的位置上,实则油水并不多。 倘若被父亲知晓……父亲六年前新娶的那个平妻也是生了一个儿子的! 也不是个吃素的主! 常欢沉吟三息,笑道: “知道这最后一问者,只有四人!” “九公主殿下、司老大儒、文老大儒,还有一个便是司老大儒的一个弟子!” “至今只有司老大儒的那个弟子从竹溪文会出来了一次,去的便是我常府!” “所以,明日竹溪文会,白少秋大抵会早去!” “因为他如果要作弊,就必须进去在文会开始时候与某些夫子接触,从而得到前面那些对联诗词的答卷。” “但时论这个东西需要写不少时间,就算九公主请了某个夫子写出了一篇时论,他白少秋总不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明目张胆的抄吧!” “他需要背下来,再写在纸上!” “只要他无法脱离你们的视野,他就没有机会去背那篇时论……你们现在明白我的意思了么?” 所有人恍然大悟! 那颗悬在嗓子眼的心,这才终于放了下来。 葛三戒微微一笑,举杯,“常公子,有心了!” 常欢也举杯,二人遥遥示意同饮了一杯酒,又看了看宋子规三人,很是认真的嘱咐道: “当然,为了以防万一,最好的法子就是你们各自找一个同窗,一直在白少秋的身边,不给他与某个夫子接触的机会!” “盯紧他!” “盯死他!” “让他连竹溪都过不去!” “或者让他到不了兰亭就被淘汰!” “如此……方为万全之法!” 宋子规三人一听,这话极有道理。 他们亦举起了杯,与常欢同饮了一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