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王已经飘然而去,从他生日来,又从生日去。
卫政轻轻闭上眼睛,感受这春日微风悄然拂过,那其中有某种力量在跳跃着,推动着。花香流淌在鼻尖,那种淡淡的醇让感觉陡然间聪敏起来。他能够听到树叶沙沙的响声,能够听到草间的小虫在爬行,能够听到草木在生长。远处有丝竹,有欢声笑语,有喧闹,可那是另一个世界。云团的皎洁交汇着天空的湛蓝,又被暖阳镀上一层金色,在微风中渐渐变幻着形状,也许是金戈铁马,也许是流水高山,又如海浪一般急欲奔走着吞噬一切。一缕金线陡然间突破云层,从他的眉心进入到他的身体,那光明将那潜藏的黑暗驱赶到幽深的某处。平静和温暖充盈身体,心灵豁然开朗。
“卫公子?”那个领着卫政进来的下人微微摇动他的肩膀。
卫政迷茫的睁开眼睛,没有奇花异草,没有农园乔木,“安王爷呢?”
那下人微微怔了一下才道,“王爷已经走了。”
“走了?”卫政这才记起安王说过要与山水为伴,“是啊,走了。”
“公子刚刚是梦到了王爷么?”
“嗯,也许是梦到吧。”卫政还有些迷茫。
那下人淡淡一笑,而后才恭敬的跪伏于地道,“王爷吩咐下人,说公子将来有些事情要做,让下人鞍前马后供公子驱策!”
卫政稍稍一愣,非常疑惑,继而冷冷的看着这下人。
他是个中年人,身着安王府普通下人的玄色衣饰,虽然笑着,却自有森冷之气,浓墨般眉宇下那黑得可怕的眼睛若有若无的散出一种阴鸷,让人不寒而栗。
“我不能要你!”卫政摆摆手,转身离去。
那下人忽然哈哈大笑,“公子心中自藏有万里江山,而下人心中只残余污垢脏臭,公子心中的万里江山一点也不可藏污纳臭么?”那下人并不追赶,似乎笃定卫政就会转身一般。
卫政却不回头,只是悠悠的道,“以前的卫政也许是藏污纳垢之所,现在的卫政却不是。”
那下人却道,“以前的公子够脏够臭,下人若是投了您,不过是沆瀣一气,步步深渊。现在的公子,下人只想劝一句,白玉微瑕未尝也不是美!”
卫政猛地停下脚步,漠然的看着那下人,缓缓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下人无姓,名空。”
“那你便叫无空吧。”卫政温和的一笑,“你有什么本事?”
“无空无甚本事,只是已经杀了很多年的人。”
“失过手么?”
无空略显尴尬,“失过。”
“恩,”令无空意外的是,卫政似乎毫不介意,“王爷需要下手的,都是你做的?”
“公子说的不错。”
“你以后便跟着我吧。”
“是。”无空眯着眼睛阴笑着将安王留的书信拿出,卫政打开来看,那白纸上只用仙逸的字迹写了四个字“用人不疑”。
无空犹豫一下才道,“其实下人还有一个名字。”
“说吧。”
“海角七号。”
“恩,”卫政略略有些意外,海角曾经是江湖很有名的杀手组织,意思便是无论天涯海角,只要他们想杀的,就无法活命。不过现在的海角却只剩有一个人,传闻这个组织的人不是被仇杀而死,而是被海角七号所杀,虽然是这样,海角的声势却一点不堕,只因为海角七号一个人就能完成组织中其他人所能做的事情。
获得无空的过程并不困难,白世看到自己父王的留书,只是颇有些好奇的看了这默默无闻的下人一眼,而后便毫不犹豫的答应。
卫政走出安王府时,天色已晚,无空虽名义上是他的手下,可人却似乎自由得很,早就不知道飘荡到了何处。定国公府的轿子在角门候着,紫凝显然已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