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午膳,圣驾到了昭和宫。
昨日扶喻让淑妃调查梅园之事,想来是去问询结果的。各宫得到消息后,都开始观望。
昭和宫内,淑妃正色肃声:“陛下,昨儿身上无端着火的是负责梅园清扫的一个宫女会儿,经过宫正司审查,在她身上发现了些许白磷。”
“白磷?”
扶喻摩挲着手上的扳指,问:“从何处得来的?”
白磷在宫里可并不常见之物。
淑妃神情略复杂,她道:“昙儿说不知情,后来宫正司的人搜查了她的屋子,从床榻下方搜到了好几个火折子,便猜想着,白磷大抵是从火折子里取出来的。”
“不过昙儿并不肯认。妾身派人又查了昙儿的来历和最近接触的人,却均无异常。”若无人指使,便是有人栽赃陷害。
但,那些火折子又怎么会好端端地跑到昙儿的屋子里呢?
不用扶喻问,淑妃便接着道:“同昙儿住在一起的两个宫女,被审问了一番,却也都不知情。至于那些火折子的来历......”火折子可以用来生火、照明,在宫里并不少见,每个宫都有几个,六局二十四司、内侍省、御膳房......也都有不少。
如此看来,线索到这儿好似断了。
扶喻目光一凝,忽地问:“这几日天寒,又下了雪,琼嫔和沁丽仪怎么会去梅园吗?”
淑妃面色微怔,她迟疑道:“听琼芳殿的宫女说,琼嫔妹妹是想去折一些梅花来放到屋子里。至于沁丽仪妹妹,她喜爱红梅,每到冬日都会去梅园赏景。”
入宫的这三年,沁丽仪每年在大雪之际都会去梅园,这事儿在宫里并不是秘密。陛下竟,不知此事吗?
淑妃眸中情绪几度转换,却没有将心里话问出来。
陛下日理万机,大抵也不会将这种小事记在心上的。
不过,沁丽仪喜欢赏梅,琼嫔定是知道的。那么,她为何选在这个时候去梅园,而后恰好遇上沁丽仪呢?
若是想陷害沁丽仪,可她最后是真的失了皇嗣啊,这根本说不通。
难道,是有人想利用沁丽仪除掉琼嫔腹中皇嗣?
淑妃不动声色地叹了一声:“陛下,沁丽仪妹妹也是不知自己有了身孕,否则,也不会冒着风雪去赏景了。”
扶喻听完淑妃的话,脸上却没有多余的情绪。
琼嫔这几日总是在皇宫各处转悠。
他不觉得,这是一件寻常的事。
琼嫔当初发现自己有孕,第一反应就是瞒着,后来被曝出来,也一直很小心谨慎,几乎整日里都待在琼芳殿不出门,可近来行为反常的让人难以忽视。
再想到太医说的那句脉象不稳的话,不难想,琼嫔心里在打什么算盘。
扶喻眸底泛起一抹冷意。
无论最后流产的结果是否在她预料之中,但她想要利用皇嗣却是事实。
皇嗣,并不能被她当成筹码。
至于沁丽仪,整件事中,她看着的确无辜。
扶喻唇线抿直,沉默半晌。
他瞥了眼垂首的淑妃,淡声:“琼嫔失子,朕心甚悲,即日起,晋琼嫔为贵嫔,以慰其心。”
“沁丽仪品性端雅,晋嫔,保留封号。沁嫔有孕在身,又受了惊,给她的赏赐按规矩再添三成,日后一应待遇从婕妤。”
淑妃心中有些讶异,面上却带着笑道:“是,妾身替二位妹妹多谢陛下恩典。”
扶喻话锋一转:“顾贵仪这段日子学习得如何?”
淑妃没有犹豫:“顾妹妹聪慧,妾身已经将尚服局的一些账簿交给顾妹妹处理了。”
扶喻轻颔首,状似随意:“既如此,年底的宫宴便让顾贵仪同你一起操持吧。”
淑妃含笑应下:“是。”
又试探似的问:“顾妹妹的位分到底还有些低了,陛下可打算给顾妹妹晋一晋位分?”
扶喻没应,道:“不急。”
他有自己的打算。
淑妃觑着他的神色,轻声道:“妹妹已经病愈,昨儿妾身已经让尚寝局将祺妹妹的玉牌挂上了。
但昨日,陛下却一直陪在令婉仪身边。
扶喻可有可无地应了声,很快就起身离开。
待扶喻一走,淑妃逐渐收敛了笑容。
绫屏替她揉了揉额角,不解道:“娘娘好好的向陛下提起祺充仪做什么?”
淑妃淡淡道:“想瞧一瞧陛下的态度。”
在情分没被消耗完之前,陛下总不会一直冷着祺充仪。
今后一段时日,琼贵嫔、沁嫔都不得侍寝,顾贵仪又跟在她身边处理宫务,能伺候陛下的,后宫里便只有令婉仪一人。这对令婉仪来说,并非单单是一件风光之事。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新入宫的嫔妃,还有好几位未曾侍寝呢。
淑妃蹙了蹙眉,吩咐道:“让尚寝局那边注意些。”
晌午过后,琼嫔晋位琼贵嫔,沁丽仪晋位沁嫔两道消息晓谕后宫。
姜令音眉头微扬,对二人的晋位没有什么感觉。
因着失了皇嗣而得到的贵嫔之位,毫无意义。
毕竟,皇嗣出生后所带来的好处可比这个位分要多得多。
琼芳殿
得知自己升为贵嫔,琼贵嫔一时喜不自禁,她躺在床榻上,脸色憔悴苍白,却遮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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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得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