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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至府中,果然收到了来自佟府的请帖,因只是普通家宴,并没有邀请朝中重臣,只是请了些平日与佟家关系交好的官员及家眷,因此岳明皎未在受邀之列,帖子上除了岳清音竟还有我的名字,想来我是沾了他的光,万一将来佟三小姐果真嫁入岳府,好歹我也是她的小姑子,总要先把我笼络住了才好打动岳清音。
可惜这样的热闹我没什么兴趣凑,便请岳清音代我找借口应付过去。谁知第二天下午佟三小姐竟然亲自乘了马车来接,说她娘亲佟夫人常听她提起我既温柔沉静性格又好,总想见我一见,若我这次不肯去,佟夫人便要亲自登门来探望。
这些自然是借口,佟三小姐真正怕的是岳清音不肯去,便先将我说动了,如此岳清音也不得不去了。
借口归借口,倘若我硬是不去,只怕这佟三小姐还真会将那佟夫人请来,到时反而会给岳清音添麻烦。眼见他对这位佟三小姐并不感冒,如果逼得佟家将这亲事提到台面上来同岳明皎谈,碍于他家在朝中的种种复杂关系,说不定岳明皎为顾全大局会让岳清音应下这门亲事。我固然很希望岳清音早日定下终身大事,但也不愿他受迫于人,娶一个自己不喜欢的女人为妻。所以掂度其中利害关系后,只得应了佟三小姐一起前往佟府赴宴。
这次佟府办的不过是小型家宴,请来的宾客总共也就二十多人,分了三桌用餐。佟员外和佟二小姐陪着季燕然及几名看上去品阶不算低的便服官员一桌,佟三小姐则与岳清音和我所在的这一桌同席。
由于我们这一桌上皆是些我从未见过的官眷,倒也省了同他们应酬,便垂着眸子偶尔夹一两筷子菜细嚼慢咽,或是含笑回答几句佟三小姐的问话,只盼快些将这无趣的宴会熬过去好回家休息。
一时听得佟员外在那一桌上举杯祝贺季燕然大病初愈,酒干之后三桌上的人便开始陆续地过去向季燕然敬酒。眼看我们这一桌的人都挨个去了个遍,只剩下佟三小姐、我和岳清音。佟三小姐便拿了自己酒杯,强拉了岳清音的袖子,笑着说要一起过去向季大人敬酒,岳清音起身应了,两人一同过去。
见此情形我悄然离席,趁众人不注意出了这间宴会厅。若再留在桌旁,只怕佟三小姐和岳清音敬完酒回来就要轮到我去敬了,到时只有我一个人在众目睽睽之下向着季燕然敬酒……我做不到。虽然这类的应酬本就是虚伪演义,可要我同他端着酒杯在一干看客的围观之下说着假惺惺祝福的话,连我自己都要恶心自己了。
索性躲在外面待这阵风头过去再回座位不迟。于是出了宴会厅后沿着门外甬路走得远了些,立在灯笼照不到的暗处深深吸了几口夜晚冰凉的空气。
才待了没多久,忽见一个高大的身影慢慢向着这边踱过来,不由一怔,正欲避开,却听得这身影轻声道:“灵歌?”
无奈只好立住身形,向着他略一行礼,道:“大人。”
来者竟是季燕然,大步地走至面前,脸上带着纳闷又好笑地神情低下头来看我,悄着声道:“灵歌怎么跑到外面冻着来了?”
“大人呢?”我反问他,“宴会没了主角还怎么进行?”
季燕然干笑着挠挠头,愈发放低了声音道:“不瞒灵歌……这样的场面我也十分地不自在,便找了个借口暂时溜出来喘口气。”
“喔。那大人请便,灵歌出来久了恐家兄担心,先行回厅内去了。”我薄行一礼转身欲走,却又被他轻声叫住。
“灵歌,这几日最好莫要出门,即便出门也要多带些家丁。”他望着我沉声道。
“怎么,又有杀人狂混入京都了么?”我问。
“灵歌还记得罢三个月前那名刺伤清音的凶徒因在此之前还曾刺伤了那画舫上的另两名客人,是以被判了流刑,”季燕然慢慢地道,“流放途中他趁负责押解的两名衙役不备,以石块将二人击毙,从而逃脱。后得知其亲兄长一直在江北做山贼,因得罪了当地的另一伙山贼,双方发生了冲突,其亲兄一方溃败,被迫离开江北,来至太平城郊的一处山凹里占山为王,重新网罗了一干手下为其效命。得闻其亲弟之事后便欲与自己兄弟出气,又可藉由此事对内建立其在匪众中的威信,对外则打出名声来以震慑同行。遂前几日率数十名山贼闯入太平城郊外一处山村,掠尽村民财物、家牲及年轻女子后扬长而去,并将村长……残杀后悬尸村头,不许村民近前,以此向官府挑衅示威。”说至此处,季燕然眉头紧收,“此事今日晚间方传至朝中,圣上大为震怒,因此命为兄务必剿尽此帮山贼,十日内复旨……”
“如此说来,大人又有了立功的机会诛灭天字第一号重犯,江北放粮,剿灭山贼,三件大功足以令大人的官位节节升高,前途似锦。灵歌提前恭喜大人了。”我含笑接道。
季燕然皱起眉头看了我许久,终于沉着声道:“灵歌可知那被洗劫的村子是哪一个么?”
我摇头:“不知,大人请讲。”
“便是周正杀死张聚妻子刘阿娇一案中的那座村子,未央村。”季燕然一字一句地盯着我的眼睛道。 -->>
小宴·未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