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地合上眼睛享受这泉水,没过一会儿便听得两个女人斗起嘴来,睁开道眼缝瞄过去,见是妖冶的孙夫人同那池夫人两个明嘲暗讽地较上了劲,懒得听她们都说了些什么,仍自合目养神。一时见侍女泪儿同另外三名侍女手托木盘走至池边,道:“夫人小姐,奴婢将点心和酒放在这浮桌内了,请慢用。”
所谓浮桌自是不同于普通桌子那样一张桌面四条腿,而是类似小船一般的向内凹陷的木制漂浮物,侍女们将点心和一小坛子酒放在里面,然后轻轻一推,浮桌便晃晃悠悠地向泉水中心漂去,谁若想吃了想喝了,只管从这浮桌内取用便可,还真是会享受。
泪儿等才欲离去,忽被牛夫人叫住问道:“大人们那厢可有人伺候着?”泪儿便说有小厮听唤,牛夫人道:“你去同那小厮说一声,叫他替我给我们家老爷传个话儿,让老爷少喝些酒。”泪儿忙答应着去了。
听得那牛若华道:“娘不说这事儿我差点还忘了,您老最该嘱咐嘱咐我哥少喝酒才是!那会儿我还听得他跟那姓鲁的较劲儿,说要边泡温泉边拼酒来着,说什么谁若输了谁就……谁就脱光了在雪里站着!我见那姓鲁的生得暴躁,一看便是个莽夫!哥哥别栽在他手上才好。”
牛若华的哥哥?哦……想起来了,跟她是双生来着,长得瘦瘦小小,明明年纪不大却生了一副小老头般的面孔,看上去简直就像牛若华的二大爷,面色腊黄双目泛红,总爱盯着那些侍女的屁股看,导致我一见他就不敢走在他的前面,生怕被他那龌龊的大脑意淫了去典型的一名酒色之徒。
于是又听得牛夫人哼道:“那鲁家父子是一对的莽汉!在晚宴上那鲁相烈总拉着你爹灌酒,你爹和你哥哥这会子早已一人一肚子酒了,根本不必别人再灌,一准儿要醉的!”
牛若华便道:“幸好我提前同刘总管说了,请他将哥哥单独安排个房间,否则他每每醉酒后酐声震天,我可受不了他!”
不想再听这娘儿俩家长里短地热聊,我悄悄儿地离得他们远了些,谁想被牛若华眼尖,瞥见了我的逃离过程,笑容诡异地冲着我过来,坐到身边,看了看水下的我的身体,道:“啧啧,岳小姐,这么老气的肚兜儿早该扔了,你怎么还穿着?到时嫁过门儿去,让季大人看见了多扫兴哪!”
这牛若华还真是口不择言地乱说!虽然古代闺蜜之间也是会毫无遮掩地谈及这方面的话题的,但是她同我又不是“蜜”!这种话亏她这个古代女人能说得出口!
“喔……牛小姐的肚兜倒是漂亮得很,莫不是早早地便等着未来夫君看的?”我淡淡笑着瞥了她身上那乍眼的艳绿色肚兜一眼,而后闭上眼睛不去看她,“既如此,怎不早些嫁了?”
“你是说我嫁不出去么?”牛若华着了恼,手一扬在水中拍起一大片水花来,忽又转怒为笑道:“嘿嘿……岳小姐你也莫要得意,只怕你还不知道罢……在这些宾客之中,可是已经有人看上了你的那位如意郎君喽!你可要小心哟!”
我掀起眼皮儿看向她,笑道:“这很稀奇么?越多的人中意他,便越能说明他的好。难道牛小姐想嫁个没人喜欢的郎君?”
牛若华一时语塞,气得瞪着我,半晌憋出一句话来,道:“你莫得意!我等着看你哭天抢地的样子!”
“那牛小姐您可要努力活得久些,否则还真不容易看到呢。”我说罢了这最后一句便又闭上眼睛不再看她,只觉得又是一片水花劈头盖脸地泼过来,知道是她干的混账事,也不理她,免得纠缠不清。
一时只觉水波流动,知道她终于离去了,这才重新放松了身体,舒舒服服地泡着。不知不觉已过去了好一阵子,记得听人说过温泉不能泡太久,否则会产生晕眩,于是决定就泡到这里,准备起身上岸。
睁开眼睛看时,池子内只剩了我和那位妖冶的孙夫人,见她正在往岸上爬,我便待着未动,免得同她一起上了岸还得与她搭腔,这样的女人实在令人非好感,还是少有交流的为妙。
终于等她磨磨蹭蹭地穿好衣服款款离去,我这才起身上了岸,至亭子中找到放衣服的石匣子,一打开发现竟是空的,以为自己找错了,再打开旁边的,仍是没有,不由将所有石匣子翻了个遍,皆是空空如也。
棒槌的!定是那牛若华干的下流事!因我的位置恰好是背对着这亭子,所以她就趁我不备将我的衣服拿了走!真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啊!到底还是那句话说得有道理:宁得罪君子,勿得罪小人。天知道小人被得罪了之后会干出什么不厚道的事来报复你,譬如眼下我的处境……没了衣服这叫我怎么回到房间里去呢……
虽说我与岳清音的房间就在隧道的入口处,但是我裸奔回去的过程中难保不会遇到别的什么人,因此这个方法断然不行。唯今之计只好重新回到温泉池内等着侍女们来发现我。
于是既无奈又好笑地回到池中,泡到皮都快起皱了仍不见人来,想必是因为大部分人都回了房,需要侍女们伺候着做这做那,因人手有限,是以没人顾得上到这温泉处来看看是否还有人被光着屁股困在池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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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泉·惊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