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顾静姝被两个宫女搀扶着,衣衫还算整齐,但与平日里的形象相比,却狼狈许多。
姜令音望了眼安然无事的顾静姝,心中愈发不耐。
钟粹宫只有她和顾静姝二人,这场火明显是冲着顾静姝去的,那么不难想,十有八九是因着腊八粥里头添加巴豆致使浣衣坊的宫人腹泻一事。
熙和殿虽然并没有受损,但她却因此受了牵连??明明能在床榻上睡着,这会儿却要站在寒风中。
姜令音面上情绪几经转换,最后,她稍稍握紧了杪夏的手腕。
杪夏会意,悄然退出前院。
夜深人静,钟粹宫虽地处偏僻,但走水一事事关重大,不出一柱香时辰,事情还是传到了御前。
年底的事情格外得多,扶喻尚未忙完,庆望来禀告时,他正在伏案批阅奏折。
闻言,他有些怔:“钟粹宫走水?”
庆望道了句“是”,而后斟酌字句:“不过令嫔和顾贵仪两位主子并无恙,但怡和殿烧得严重,恐怕住不得人了。
陛下已经着人打扫承光宫,让令嫔迁宫,转头顾贵仪的住处也毁了,谁听了不说一句奇怪呢。
庆望正想着, 扶喻已经起身往外走去,边走边道:“去抬个步辇到钟粹宫。”
扶喻往钟粹宫赶时,淑妃已经坐着轿辇到了钟粹宫的院子里。
此时火虽已经被扑灭,但宫人们人手提着一个灯笼,照得院子很是明亮。
淑妃一来,就着人去查起了火源,同时也不忘安抚姜令音和顾静姝:“二位妹妹今晚受惊了,待会儿本宫让太医给你们开个安神汤。”
姜令音应了声,听顾静姝犹豫地道:“劳烦淑妃娘娘了。”
淑妃笑一笑,语气温和:“本宫管理后宫,理应如此,顾妹妹往后协助本宫,不免也会遇到这种情况。”
顾静姝颔了颔首。
扶喻到时,除了淑妃,离得近的临华宫、永安宫和玉照宫的几位嫔妃也已经闻讯而来。
探听消息为虚,围观看戏为实。
扶喻扫了眼院子里的场景,目光自然而然就落到了姜令音身上。
女子披了一件厚重的披风,面色白里透红,但轻拧着细眉,神情恹恹。
不难看出她此时的情绪。
扶喻一来,院子里的嫔妃都换上了一副担忧的表情,淑妃见怪不怪地开口:“陛下,妾身会尽快查出钟粹宫走水的缘由。”
扶喻冷着脸,叫人看不清他在想什么。
他没对淑妃的话做什么表示,只是不紧不慢地问眼巴巴看着他的众人:“淑妃是来处理此事,你们来做什么?”
众人脸色都有一诧的白,其中以祺充仪为甚。
姜令音用余光瞥了眼她,见她望着一瞬不瞬地盯着扶喻。
不过可惜,扶喻并没有对她生出多余的怜惜,继续淡声:“都退下吧。”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让祺充仪彻底失神。
瑾妃最先作出反应:“有陛下和淑妃娘娘在,那妾身便先回宫了。”
宁昭容看了眼顾静姝,有些迟疑地开口:“陛下,钟粹宫今晚怕是住不得了,不妨让顾妹妹到玉照宫来吧,正好妾身那儿还有一间收拾干净的屋子。”
扶喻没有应,他看向顾静姝,让她自己选择:“顾贵仪觉得如何?”
顾静姝看了看对她笑着的宁昭容,短暂的沉默后,她垂下眼睑道:“好。”
见她应下,宁昭容笑意愈深,她上前扶住顾静姝,对扶喻和淑妃福了福身,而后离开了院子。
熙和殿完好无损,姜令音本也不用移居别处,但不知怎的,看女子只身站在那儿,扶喻莫名觉得有些心烦。
宜庆宫离钟粹宫有些远,所以哪怕姜衔玉一得到消息就坐着步辇赶来了,还是比旁人迟了许多。
她急匆匆地走下步辇,便见着众人陆续离开的这一幕。
她眸子里藏了些许不解,踏入了院子。
“二妹妹??”
她以为院子里只有姜令音在,却没想到,陛下和淑妃也在,想要收声已经来不及。
听到姜衔玉的声音,姜令音有须臾的怔愣,她下意识地抬头看向发出声音的方向,然后,便看到了面上染着急切的姜衔玉。
在人前,姜衔玉一向顾及自己的仪容,只是这会儿,她连发髻都是松散的,些许的鬓发还垂在脸颊两侧,不难想,她若是知道自己此时的模样会是什么表情。
更何况,这儿除了宫人,还有扶喻和淑妃。
姜衔玉如姜令音所想,脸色蓦地变得十分僵硬,她放慢了步子,敛社开口:“妾身失仪了,还请陛下和淑妃娘娘恕罪。”
淑妃仿佛看出了她的不自在,含笑替她解释:“诚妃妹妹也是担心令嫔,何来请罪一说?”
她看向扶喻,试探地问:“陛下,留令嫔妹妹一人在钟粹宫,妾身担心怕有不妥,不妨让令嫔妹妹也去别的宫暂住两日吧?”
她的意思明显,想让姜令音去姜衔玉那儿住。
姜衔玉面露喜色,正要开口时,却听扶喻道:“宜庆宫太远。
话落,淑妃似乎是意识到什么,她不动声色地瞥了眼姜令音。
姜令音神色如常,接着扶喻的话道:“妾身住在熙和殿便挺好,就不去打扰诚妃娘娘了。”
在姜衔玉怔愣 -->>